三下乡第七天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时，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，才想起今天是周六——不用在五点半被闹钟拽起来，不用趿着拖鞋去楼道开灯，连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味道。同屋的队友还埋在被子里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，窗外的麻雀在晾衣绳上跳来跳去，叽叽喳喳像在商量什么秘密。这种不用赶时间的早晨，像块被阳光晒软的年糕，黏糊糊的，带着点懒意的甜。
磨蹭到日上三竿才起床，吃完饭后有人翻出手机刷消息，没人提工作，连蝉鸣都显得比往日悠闲。这种短暂的放空，像给高速运转的齿轮抹了点油，让人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忙碌。
下午扛着问卷出门时，天还是晴的。田埂上的玉米叶擦过裤腿，带着点扎人的痒。我们分成三组，挨家挨户去敲门。遇到商店的老板、在田中劳作的农民……纸页上渐渐布满不同的字迹，有的遒劲，有的娟秀，还有的歪歪扭扭，却都透着沉甸甸的认真。
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先是风卷着尘土扑脸，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，瞬间连成白茫茫的线。我们抱着问卷往回跑，路过奶茶店时，樊队说：“请大家喝奶茶呀！”我们一起待在奶茶店里，分享着在问卷调查中遇到的趣事。喝着甜津津的奶茶，看雨帘把远处的稻田泡成模糊的绿。问卷被紧紧抱在怀里，纸页边角有点湿，却没晕开一个字。
晚上在灯下整理问卷，油墨味混着淡淡的奶茶香。队友们分头统计数据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，和窗外的雨声格外合拍。有人发现某个答案很有趣，念出来逗得大家笑。等把最后一份数据录入表格，大家开心地呼出一口气。
躺在床上，听着窗外渐小的雨声，手指还残留着奶茶杯的凉意。这一天像杯加了冰的奶茶，有放空的甜，有奔波的涩，有骤雨的急，也有并肩的暖。那些带着体温的问卷，屋檐下的奶茶，还有灯下的笑声，都在说：哪怕遇到突如其来的风雨，只要身边有伙伴，手里有方向，就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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