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的露水还挂在操场栏杆上,我已经早起准备迎接小朋友们了。早到的小朋友们老远就挥着小手喊“老师早”,辫子上的蝴蝶结随着跑动上下翻飞。陆续有孩子踏着晨光走来,叽叽喳喳像群刚出窝的小鸟。
“两弹一星”课程开始时,教室里安静得只剩翻书声。当我指着图片讲邓稼先院士隐姓埋名的故事时,前排的男孩突然举手:“老师,他不想家吗?”这个问题让我愣了愣,转而给他们讲罗布泊的星空如何明亮,讲那些科学家在沙漠里种下的白杨树。讲到核技术能用来给蔬菜育种、给医疗器械消毒时,孩子们突然睁大眼睛:“原来医院的X光机和原子弹是‘亲戚’呀?”童稚的比喻让教室爆发出笑声,也让那些艰深的知识突然有了温度。
下午的非遗漆扇课藏着更大的惊喜。孩子们自己挑选喜欢颜料放入水中,把空白的扇子放入兑了颜料的水中,抖动、翻转,再拿出来时空白的扇子就变得独一无二了。渐渐地指尖的犹豫很快被想象力取代,每幅作品都充满灵气。
看着摊开在课桌上的漆扇,忽然明白非遗传承从来不是刻板的模仿。孩子们用稚嫩的笔触,把对宇宙的好奇、对亲人的思念、对未来的向往都融进了漆色里。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、大胆冲撞的色彩,比任何精致的工艺品都更接近艺术的本质——那是未经雕琢的生命力。
收工的时候,夕阳把孩子们的漆扇照得透亮,颜料的气味混着青草香飘在风里。有个孩子突然跑回来,把晾干的小扇子塞进我手里:“老师,这个给你,扇风的时候就能想起我们啦。”扇面上的星星在余晖里闪着微光,像极了他们眼里的光。
这一天,从晨光里的等待到暮色中的漆香,我触摸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:一种是“两弹一星”精神里沉甸甸的家国担当,一种是孩童笔下轻盈灵动的生命想象。它们看似遥远,却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里相遇——就像那些漆扇上的图案,既有仰望星空的辽阔,也有扎根大地的温暖。





